2010/11/07
2010秋新疆敦煌游记(十三)
9.24 小黑湖-禾木 (gatsby版)
天还没亮就听到毡房外的帐篷附近人声嘈杂,伴随着狗吠。题外话,那只狗真的很下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狗。起床时脚仍然是冷的,几乎没有睡过,在炕上楞了很久才有力气坐起来。屁股还是很疼。想到要以这样的状态继续骑一天马就觉得崩溃。擦去前一晚没有卸掉的残妆,借着和主人睡一个毡房的优势抢到一点热水,漱漱口擦把脸,总算恢复了点人样。屋外满地白霜,冻得人直跺脚。但还是只求尽快上路,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好在老板娘说,往禾木去的风景会比较好。
这天的风景确实比较好,不,应该说,好很多,个人认为是此行中最好的。石头滩和森林的比例与前一天相反,只走了一小段middle of nowhere便又是大片如梦似幻的美景了,加上屁股也已经开始趋于麻木,总算从小黑湖的阴霾中解脱出来一些。看着秋风抚过白桦树,黄叶在空中打着圈儿飘然落下,完全就是童话世界的样子。要不是屁股的疼痛如此真实,我真的需要不时捏捏自己以确定不是在做梦。因为我们走的方式与常规路线相反,因此后半程开始一路遇到迎面走过来的徒步客。完全重装徒步的倒是少数,多是一个队伍的背包让马背了然后人走路的,不过有些队伍的人真的穿着像秋游一样,不知道他们第二天过达坂的时候会不会想哭……还有就是今晚的小黑湖不知道要涨到几钱……
快接近禾木的时候终于收到了手机信号,风景之大气和斑斓也达到了顶峰。我们的三匹马之前的一路上都是饿死鬼投胎,一有机会就埋头吃喝;在爬上往禾木的最后一个上坡时,我们被突然展现在眼前的无尽美景惊呆了,再一次举起相机一阵乱拍后低头一看,那马儿也不吃草了,竟也在静静地看风景呢!进禾木的马道上也有一个收费站,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过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因此终于无意中逃成了一次票。过了收费站快到村子的时候,马夫让我们下马自己步行到王新华的驴友驿站,他会在那里与我们会合。于是从命下马,发现骑了两天马,腿已经不听使唤,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的了。
进禾木的路上先一座小桥,再一座大桥。从一路无人的马道走来,进了禾木仿佛进了个大公园。大片的白桦树很漂亮,可未免过于齐整了些;村子里更是一副旅游景点的样子,各种客栈小店,到处都是游客。过了大桥不远就是驴友驿站,进去了以为终于可以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结果又出岔子——王新华人不在,店里当家的(后来知道叫张俊,在网上也挺有名)说标间满了,找不到我们预定的记录!gatsby的床位倒是有,但是没有公共浴室,也就是说普间就没法洗澡了!再次pissed off,再次耍流氓,给王新华打电话,威胁看店的白面小帅哥,终于把张俊逼得骑着自行车出去帮我们找标间去了……话说我们的标间怎么就明明预定了消息也发了最后却没有了,因为一直没有见着老板王新华本人,所以到现在还是一桩悬案。
找标间的过程很不顺利。因为是下午五点才到的,禾木个小村子也没几个旅社有标间,我们经过小黑湖的洗礼又非要洗澡不可,选择余地小得很。张俊兜了一圈给我们找来个人,说是有标间,但是房子在山上要开车上去的一刚。领导觉得出去玩太不方便,遂放弃。马夫又找来个人,说有标间,位置好在河边,跑去一看,明明就是小木屋嘛哪里是标间啊,ft……再后来又有一家,坐了摩托车跑过去,所谓标间是只有洗手间没有洗澡的,而公共浴室是干蒸桑拿的,这里的标间真是标准各异啊……回到驴友驿站继续一筹莫展,不知咋的跟张俊说到其实我们住普间也可以的,但就是一定要洗个澡啊,现在就洗也行。于是张俊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让我们现在就在某客人还没来的标间里洗澡。
就这样很欢快地在别人的标间里洗了把澡,把骑马两天脏到令人发指的冲锋裤给洗了,神清气爽地出来后总算心情又恢复了些。张俊好像还耿耿于怀于我先前的态度恶劣,领导就跟他解释我是律师啥的所以说话比较冲。可是预定了没有房间又不是我的错,那几天的各种曲折堆积在一起,自以为态度已经蛮克制了呢。然后张俊给安排了gatsby的床位和我们的普间(价格也给打了折),并郑重承诺第二天一定给我们换标间。心情渐好之下又定下了晚饭,价格还是比较辣手的,不过已经用馕解决了好几顿了,还是迫切需要油水来改善伙食啊。晚饭是张俊亲自掌勺,油水倒是挺足,不过很咸很下饭,以至于我又自己去厨房去加了满满一碗白饭结果差点没吃完。吃饭当中又用大厅里的电脑把照片给备份了。
下午我和gatsby奔来奔去找住宿的时候,马夫跑去和留守的领导说要今天把前三天的马费结了,领导打马虎眼儿糊弄了过去。领导告诉我们这事儿后,大家经讨论一致表示,既然他要结账,那我们干脆晚上把前两天的钱和马夫结了,后面就不再继续用他了。于是饭后我们出门正好碰到马夫,便把他叫进驿站的餐厅和他结账。
回头当我说起炒马夫鱿鱼的时候,很多人问我马夫做了什么,我发现这个一时很难确切地表达出来。如果非要说理由的话,其一是我们提出第二天我们提出要骑马上美丽峰,马夫回答说喀纳斯的马在禾木是不能出来经营的。这个是真是假我们不知道,从后来其他一些人(虽然都是哈族人)的一致口径来看,可能是真的吧,但是这么重要的情况竟然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们,直到我们要用马了才说,未免有隐瞒重大事实之嫌。那好吧,那你安排禾木当地的马送我们上山呢?马夫还是不肯。至于为什么,我们又不得而知,因为这个马夫是我们一路遇到的哈族男人(和许多偏远地区的少数民族一样,女人鲜有受教育的,多不通汉语)中汉语最差的,每句话都沟通不畅,一开始骑马的路上还想和马夫聊聊天的,后来发现90%的话都无法沟通,剩下10%都要以各种方式表达五遍以上才能互相理解。第三天用不了马意味着他可以拿我们付了钱的马去做别处的生意,说不定早就把马租出去了呢,那我们何苦白出那一天的马费呢?别说我们以小人之心啥的,以我们一路所经历的,那里没有君子之腹。其二是这个马夫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当然在相识之处大家总是怀揣着对方是好人的默认假设,可是相处一阵之后就会发现真相如何,比如他会和路上遇到的朋友聊天聊半小时却不让我们下马休息,为了弥补他聊天耽误的时间催我们的马小跑快走而毫不关心我们的感受,再比如他对领导的不耐烦和不尊重,又或者他在小黑湖联合毡房主人的劝诱蒙骗等。和在小黑湖碰到的其他一些马夫相比,实在让人感觉天上地下。如果换成个善良可信的马夫,可能第一点我们也就忍了,但想到要白给这家伙钱后面还要继续看他脸色,就还是想早早送佛上西天了事。其三么很简单,骑马很累很辛苦,领导骑不动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谈不拢的心理准备,但事实比预料的还要不顺。无论是我们摆事实讲道理还是领导好言相劝,那马夫都只有一句话,要给三天的钱。我们无奈找贾林,结果更是囧得一塌糊涂——贾林在电话那头狂笑一番,说:“你们怎么运气这么好,碰到了哈利别克。他就是个大傻逼!大!傻!逼!”请注意,贾林是操着小舌音的哈族人啊,竟然能如此熟练地使用这三个字……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马夫是给贾林打工的,后来贾林把他开掉了,他才进山去投奔了哈那提。至于为什么会开掉,我没有细问,但也可以猜出几分。因为我们实在无法与马夫正常沟通,我让贾林把我们的意思转达给马夫,可还是无果。那马夫就是一头犟驴,完全不接受其他方案,反而还对着领导拍桌子摆威风。继续给贾林打电话,贾林这个大浆糊桶竟然在电话那头唱起了歌:“你要怎么样啊你要怎么样~~~” 让人哭笑不得。最后就干脆玩失踪不接电话了。无奈转头去找哈那提,哈那提则完全站在马夫一边对我大吼大叫,也指望不上。
两个多小时过去,谈判完全没有进展,双方在驴友驿站的餐厅中对峙。几次想干脆撂挑子走人算数,又怕马夫带着一群哈族人来我们住的地方打家劫舍——我们的普间在驿站的院落对面,看他那架势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等事。我们的价码提高到多付一天马夫的费用,又提高到马费的一半,马夫仍然毫不妥协。我又一次开始思考漫漫长夜要怎么跟他耗下去,gatsby已经准备要打110去了,领导还不放弃希望地循循善诱……天无绝人之路啊,晚上9点多的时候旅社来了几个武警吃饭——这就是我说的住在知名客栈的好处,影响力比较大,对游客的保护总归稍许周全些。那武警也是过了一阵才觉察到我们之间的tension的,不过了解了个大概之后立即开始调解——虽然也只是就事论事地跟马夫讲做生意的事,但武警出手总归还是有点威慑力的,我们也能明显感觉到武警介入后马夫的态度软化很多。终于在寒意渐深的晚上10点半,双方就金额达成了合意,当场结账两不相欠。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武警叫杨欢,是负责那块区域的外勤警官,和驴友驿站是老相识了,照片就贴在驿站的门上。解决了我们的事情后就进包厢大吃大喝去了,我们则顶着头灯在两个院落间穿梭了数次刷牙洗脸什么的。夜深,水凉,这个村子电压不稳没有路灯,最后一次回房去的时候,看到巡逻的警车打着灯静静开过。
“是律师啥的所以说话比较冲”……..
感觉这地方真是……不招人喜欢啊……
@K, 我也很汗……
好吧。。。如果是我。。。强龙难压地头蛇。。。给钱,然后整夜的各种诅咒那个马夫
:grin: